大灰狼的宝贝兔

齐勇亲妈
我永远爱楼诚❤️

【胡齐】【1982】【26】

有种爱情,名曰楼诚


1982

第二十六章

双节前夕,齐勇厂里已经提前通知周六和周日连放两天假,还发了过节福利。除去月饼和食用油,每人还有一盒自己厂生产的产品“美加净”,香皂牙膏和擦脸油的套装。齐勇遗憾发的不是露美,那可是他天天盯着数据一路保驾护航的产物,很想搽在胡八一脸上试试呢,那人天天码头上风吹日晒的,脸看着都糙了,摸起来不似以前滑溜,他有点心疼。

 

诚伯早几天就请小郭帮着买下各种吃食,虽然大闸蟹还不到最好的时候,但今年秋凉来得早,瘦就瘦些吧,吃那么个意思,所以周四那天也去菜市场买好备下了。周五一早,明诚又拖着明楼去真老大房排队买新鲜出锅的肉月饼,说齐勇他们没有吃过,一定要他们尝尝新鲜。明楼笑他,说你这是溺爱。明诚白他一眼,心想只许溺爱你是吗。手上倒闲不住,剥了颗糖炒栗子喂进那人嘴里。

 

谁也没想到,这个节他们一家人是在医院过的。

 

 

 

齐勇提前下班,回到家遇到市委派来慰问二老的人。他帮着给茶杯蓄水,陪坐在诚伯身边。明楼问起小弟的事有没有眉目。一直挂心,有机会当然要催问一下,市里面的人也忙,未必能认认真真地帮他们探寻明台的下落。

 

对方闪烁的态度和躲避的言辞骗不了他们两个老江湖。明楼一板脸,稍微两句重话便套出了实情。市里负责落实此事的工作人员原本打算过完节再来告知他们的。

 

 

明台不在了。锦云为了保护他们的孩子,和他划清了界限。明台的少爷心性比明楼还要大上三分,哥哥姐姐太疼他,他的贵气和傲气始终出挑。但这大概不是害死他的真正原因,他一心向死,除了要保护家人,大概也因为绝望吧。没有人做错什么。爱是相信,也是选择。

 

 

明诚心口一阵急痛。他答应过大姐,要照顾好明台。

 

明镜晓得明楼心大,不及二弟妥帖,所以有些话她反而会只跟阿诚讲,她喜欢程锦云,可她总有种隐隐的感觉,女孩对弟弟的爱不及那个傻小子那么纯粹。明诚心里明了却也不好说太多。他挽着大姐在后花园散步,保证以后会照顾好这个全家人的宝贝。其实大概明台自己心里最有数,他阿诚哥从小到大,都是多么地疼爱他。虽然揍他的时候从不手软。

 

 

他特别想坚持,撑住那口气,他不想害大哥忧心,可那一瞬间他疼地垮下去。恍惚间,他听见明楼大喊阿诚,那声音仿似很多年前,他也感觉到了齐勇瞬间赶到的怀抱,他歪倒在对方身上,听见那孩子不断地唤他。眼皮变得很沉,几声诚伯之后,他似乎听见一声“爸”……

+++

 

 

明诚大概也是有些愚钝。他一直搞不懂,什么叫划清界限,一家人又怎么能够划清界限?我是你爸就是你爸,你是我儿子便就是儿子,这要怎么划开?难不成儿子还能反过来当爹?夫妻也是一样,好好的一口锅吃饭一张床睡觉的两口子,怎么能生生给掰开?

 

所以当他自己被人劝诫,要和那个特务头子大汉奸划清界限的时候,他真是听不懂。他是什么,我便是什么。可他没傻到同对方明讲这话,只是对着来人的眉飞色舞默不作声。

 

“你还是可以改造好的!你是孤儿,是苦出身,你就是被利用了!明楼是不是经常打你,逼着你做汉奸?你好好回忆回忆!”

 

明诚倒是听话,开始回忆。清泪糅杂进了笑容,他想起大哥给他扎风筝,用面团教他捏小兔子,攥着他的手从上海一路到巴黎……岁月如此不留情面,一转眼,竟已是这般年纪,可,他还没爱够啊……

 

他已经够笨,可有人竟比他还蠢。

 

明楼内心并不晓得要怎么做,他哆嗦着给了明诚一个耳光,吼了声“你滚”,之后半晌再说不出其他话。穿着浑身军绿腰间扎个武装带的大孩子们,愣出出地等待下文。明楼似有了些“觉悟”,收到些“鼓励”,避开明诚如墨的一双圆圆眼睛,继续嘟囔到:“你这个孤儿院抱出来的,野种,你,这么些年,喝了明家多少的水,吃了我们明家多少饭……”

 

明诚哭了,他确实哭了,可只有明楼看得出,这小子是笑哭的。

 

曾经的家,只有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才又变回他们的容身之所,原本以为人在阳光下心在无尽中的黑暗里就是人间最大的孤独,原来不是。此时,他们甚至看不见阳光。一派凌乱与萧索中,明诚像个豆灯般,给他一丁点儿的亮光和暖和。他再也不会说让他走,让他与自己划清界限的话了,因为他不能戒断这点光与暖,因为他明白自己之于对方也是同样,他不忍心让明诚仅仅为了活着而失去全部,如果仅仅为了活着,那不值得。瞧他多自信,认定自己就是对方的全部。青年自己说的呀,你是我的全部,我的爱我的信仰我一切的一切。青年不说谎。明楼如今看他的样子,白发和褶皱下,分明还是他的那个青年。

 

他们不曾真正离开过去。他们都老了,可爱情,还很新鲜。

 

大概天王老子也别想在他们之间划出所谓的界限。

+++

 

 

周全起见,明楼也被挂上吊瓶,以防他血压升高。特意安排了间两个床位的高干病房,估计这两人得相互看着对方心里才能踏实。齐勇守在明诚床边,攥着老人的手。胡八一则被吩咐回家熬汤煮粥。

 

齐勇也搞不清楚自己为什么情急之下会叫诚伯一声爸。也许他想借此给对方某种力量,又或者他担心对方留下任何遗憾。明诚晕倒的一瞬,他才意识到自己对老人的感情有多深。在抢救室外,他不能再刺激已经面无血色的楼伯,只得攥着胡八一的衣袖,心口像是被龙卷风钻出一个洞,没着没落的。

 

临近晚上十一点,明诚醒了。他朝两眼一直瞪得溜圆的齐勇弯弯嘴角,便即刻扭头去寻明楼。那人躺在旁边离他不远的床上,似乎睡着。齐勇立即会意,说楼伯没事,他睡着了。

 

那是没头没尾的一句提问。

 

“小勇,今晚的月亮圆么?”

齐勇的眼泪刷地坠下来,“爸,十五的月亮十六圆,明天我们陪您出去赏月。”

明诚点点头,轻轻回攥了下他的手掌。

 

 

 

医生说他并无大碍,为求稳妥还是进行了专家会诊。作为陪榜参加会诊的明楼倒是收到一堆口头警告。烟不让抽,肉不许吃,哦呦,牢饭待遇么。

 

胡八一和齐勇商量后决定搬到老人这边住一段时间,担心夜里有什么事,也好有个照应。

 

明楼紧紧皱眉。

 

“大爸,你这什么表情,阶级斗争脸啊?怎么,嫌我们妨碍您二老二人世界啊?”胡八一满脸坏笑。由他起头儿,俩人改唤明楼大爸。

 

当然了,像楼大爷一样,这不能让明大少爷满意。为什么好好的称呼到了自己这里,就变得异怪?他这一辈子,除了“大哥”,其他与“大”有关的称呼他都不喜欢。特别是,“大头”。头大说明有智慧,你们懂不懂!

 

 

“电话做什么用的?有什么事打给你们不就行了,隔一个门洞而已嘛。”

“大爸,我们就在这边住几天,爸的身体没什么反复,我们就马上搬回去。”齐勇安慰老头。

明楼点点头,“胡八一”

“嗯?”

“你每天早点回家。”

“干嘛?”

“回来晚了要吵到他休息的。”老头儿朝卧室的方向努努嘴。明诚被命令要多躺着休息,睡午觉成了新的必修课。

“是!明长官!”胡八一像模像样地朝他敬了个军礼。

 

什么乱七八糟的!明楼哼着瞪他一眼,也回房睡午觉了。

 

 

多少年了?小小的屋檐下只有两个人。明诚听见他躺下,便轻轻贴过去。明楼拍拍他胳膊,让他好好睡。

 

“大哥,”那人闭着眼轻声说,“我喜欢家里热闹一点。”

明楼侧头亲亲他的额角,“大哥也是。”

 

 

 

其实,他们各自都还有一些话,想说而未说。他们都辜负了大姐,不晓得小家伙先行跑过去要怎么跟明镜告状呢,一定是声泪俱下说得有鼻子有眼。

 

明楼想要赖皮,他比明诚大八岁呢,可是,他不想先走。哎呦,要是自己先被下放,到了那边还不知道要被大姐骂成什么熊样子。他自私,想要阿诚陪着自己,但又不想阿诚在寿数上吃亏,唉,思来想去的,只好决定戒烟戒酒,跟草头圈子红烧肉挥手了。明诚侥幸这次倒下的是自己,他一向硬朗,这点灾痛还吃得消。自己躺在病床上,反而更加忧心另一个。

 

明楼躺下就很快入睡了。明诚便睁开眼睛看着对方,那人的睡颜,几十年如一日,可爱得要命。

 

他在心里轻轻说了句,“大哥,别丢下我,你答应我的,要一辈子陪着我。”对方大概是听见了,还嗯了一声。

 

明诚心满意足,阖眼继续睡午觉。好多年了,他最喜欢今年的秋天。

TBC

Come with faith, stay with love.

大哥,阿诚哥,纪念日快乐!

爱你们,也爱在这里的每一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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