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灰狼的宝贝兔

齐勇亲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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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赵】【爱情是狗娘】【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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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

谭宗明叫方志缘到自己办公室,请他对红星海外企业的尽调报告做复核。在小方看来,这几乎是一个明确的信号了,乐竞男负责全面尽调事宜,现在让他来double check。明知是犯忌讳,小方还是问了一句,报告各个部门都审阅过,是有什么问题吗。谭宗明说没看出什么问题,但因为重要所以安排你们部门再梳理一下,而你的行业研究和投资者故事也会交给财务部复审。

 

三天之后,小方主动敲响了谭总的办公室房门,简要地汇报了复审情况,结论是未发现任何异常,建议按正常程序推进。

 

 

谭宗明不经常坐班,当天下午他提前走了,约朋友打了场高尔夫,顺路去佘山别墅看了看。说实话,赵启平真得不算个尽职的监工,他们应该早就可以入住了才对,而现在内装还差三分之一没有完成。对于家具摆设,谭宗明本想图个省事,全部交给设计师操办,他看过对方之前的整体设计作品,还是很对口味的。但赵启平不同意,坚持要自己来布置,可到了今天,连张床都没有敲定。赵医生太忙了,凌远简直是在剥削他们这些年富力强的医生,专业和管理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搞得赵学霸竟然开始频繁在家看专业文献,为了发表论文。以前还能给沏杯茶,现在只能给他沏杯茶了。

 

 

“怎么突然问这个?”赵启平溜圆的眼睛从《忆孟真先生》上抬起来,他现在难得看看闲书,谭宗明却大晚上地问他丸子的近况。

“关心一下你的至交好友。”

“她不是我至交好友,她是我半个闺女,盒盒盒。”

“别占人家这种便宜。”

“我说真的。”

“她和小方是不是要结婚了?”

“还没见父母呢,还得有段日子吧。”

“你觉得他俩合适吗?”

赵启平卡壳了片刻,“还行吧,我觉得还行。”

“怎么这么勉强?你觉得小方这人怎么样?”

“老丈人看女婿,越看越戳气。盒盒盒”

“嘿,你还没完了。没事不许给我往家里划拉便宜儿子。”

“诶,你这人,不要脸。占人家便宜!”

“别闹。我说咱那房子,今年梅雨之前能入住吗?别长了蘑菇。”

“能……吧……”

“赵启平你能不能靠谱点儿,我都跟爷爷说了两回了,要带他去看看,请他参谋一下园艺布置。老头给我看了好几幅他喜欢的盆景图,说不知道装修风格如何。我说,我也不知道,大概是家徒四壁型。”

“滚蛋!对了,说起这个,我奶奶不让你再往家运盆景了,说实在放不下,他们以前养的花好多都只好送邻居了。”

“要不……”

“打住!不换房!”

 

+++

 

在启动两个多月后,谭宗明临时召集项目组,毫无征兆地宣布终止红星的收购计划,上千万的前期费用打了水漂。CFO离职去了戴尔中国区总部,而这个岗位太重要不能有空档,碰巧那天加班的员工都看见了,周五晚上,财务总监办公室门口的名牌换成了Andy Ho。

 

没有所谓的欢迎Party,安迪周一上班后就把分管的手下逐个叫来汇报手头工作,整整听了一天。间隙中,老谭到她办公室小坐,闲聊两句,主要问问房子和车是否满意。离开前,他郑重地指了指安迪桌上的瓶装水,洋气雅致的玻璃制品,“少喝,矿物质太高,容易引起结石。”安迪的脸上写满了“?”,“我没开玩笑,我给你买点纯净水,你换着喝。”

+++

 

 

按照乐君的意思,谭君平今年的祭日按照习俗应该办一办。谭宗明要赵启平一起跟着回苏州,对方欣然应允。谭宗辰跟他俩的车,而乐竞男说有点事情不跟他们一道了,自己另行开车回去。结果赵启平只在苏州住了一晚,参加了寺庙里的法事,连墓地都没来得及去,转天就被医院叫回去了。凌远亲自给他打电话,杏林分院门诊大楼在施工中出现了事故,多名建筑工人受伤,骨外科马上就忙不过来,请他赶紧回来支援。谭宗明嘀咕凌远这小子怎么这么倒霉,这得赔多少钱。赵医生拍拍股东的肩膀,说赔钱是小事,有保险公司呢,凌院当时拍板由杏林自己出钱又给施工队买了一份意外险作为补充,包工头才给买二十万,够干嘛的。现在主要是救人,尽量减少致残。谭宗明点头称是,忽然又觉得味道不对,他捏了赵启平胳膊一把,“我怎么感觉,有人在讽刺我呢?”“哪里,误会误会,万一要化缘,我还指望你呢,昂,大腿。”

 

谭宗明送他上车,嘱咐他慢点开到了医院马上来信,关上车门之前,凑过去耳语一句,大腿回去再好好抱。赵启平食指贴唇说嘘~,带上墨镜拉上车门,跑了。

 

 

 

乐君保养得依然是很好,可人没太大精神,只是皮上没有纹路和斑点也并不能给人年轻鲜活之感。为了纪念目的的仪式,请来了谭君平同族的一众亲友,仪式过后选了一家本帮菜的高档酒楼吃了顿饭,也算族人聚会一下。晚上回到家里,虽然只有四个人吃饭,她仍是操持了丰盛的家宴,甚至比午间的还要正式。餐前还带领他们三人给父亲的照片鞠躬,乐君对着谭君平的遗像说,他们三个都很好,你可以放心。

 

对于乐竞男邀自己出去散步,谭宗明一点也不感到惊讶,他都觉得这个邀约来得有些迟,应该更早才对。

 

“这条小河是一直连到平江河的,”小乐指着不远处的河道说,“我外婆家以前住得离盘门不远,我去学校就沿着竹辉河一路走,所以后来改名的时候,还一度想改成乐竹辉,可竹子又能有多大的光辉呢,象征大于实质罢了。”

“竞男这个名字就很好,你人能轻松一点就更好,名字不重要。”

“你知道我为什么学金融吗?”

“挺适合你的。”

“其实我也不知道要学什么,如果高二那年的暑假,你送我的,是黑格尔和荣格,我大概就报考哲学系了。”

谭宗明愣了一下。

“你都不记得了。那年你大学毕业,回家看望你父亲,带回来两箱书,说是没地方放。我在你房间门口徘徊了好几圈才敢敲门,问你能不能推荐我几本课外书看。那时候你还挺胖的,脸比现在大两圈吧,不过我一直觉得那个时候的你比现在更好看,特别可爱。你说好啊,你喜欢看什么类型的,我傻乎乎地问你喜欢看什么类型的,你就笑笑,然后开始翻箱子。曼昆的经济学原理,斯密的国民财富的性质和原因的研究,还有凯恩斯的革命,洛克菲勒传。我都读了,当时就想着能在哪本书上找到你做的笔记,或者只言片语的批注,可惜都没有。那些书里大概没有你的灵魂。不过我还是报考了经济类专业,稀里糊涂就选定了自己的职业。”

 

谭宗明确实忘了,他都不记得乐竞男十几岁时候的样子了,似乎不太起眼,戴个小眼镜,会称呼他为宗明哥。

 

“我舅舅家有个女儿,是我表姐,偶尔也会来外婆家小住。她老是和我舅母吵架,闹脾气了就跑来奶奶家躲着。她妈妈每次都骑个摩托车来接她回去,到婆婆家总不好空着手,就带些糕点或者鲜虾什么的,小小一塑料袋。外婆就说,你看看,多么小气,半斤都没有的,不够她摩托车烧的那些油钱。后来我妈用车子来载我的,我心里特高兴,可后来就高兴不起来了,我宁愿走路,搭公交车也行,也不愿意半年才坐一次高档车子,再贵重也没什么意义。十三四岁的时候,人人都叛逆,可我不知道要逆反给谁看,外婆又不懂那些。可能我也有急切表达自我意识的需求吧,我就拿把削铅笔的小刀,在大腿上划,写个狼字。你知道为什么吗?狼就是娘,不敢写娘,因为那样不够酷,虽然刻在那,谁也看不见。是不是很蠢,很不像我吧?”

 

谭宗明没想过这些,他不曾关注过任何一个人的成长,即便是对自己,对赵启平,他也没去回顾或者想去探究过。乐竞男说的这些是他陌生的领域。当然没有那么简单,谭宗明觉得自己大概明白她想表达的意思了。说老实话,他没有把事情宣之于众,也是虑及她的处境,并非所谓的兄妹情意,他只是觉得竞男其实还是背负了很多东西。

 

“家庭是我们无法选择的,你明白我的意思。”

“是,不能选择,人这一辈子,能选择怎么死,却不能选择怎么生。大学时候,女同学里流行看张爱玲,我也看过一本,叫半生缘,看完我就把它给烧了,还因为还不出书赔了图书馆钱。我原来以为我跟姐姐走的路不一样,过了半辈子才发现,我不过是跟在她的后面。顾曼桢是这么说的。我怕极了,怕有一天我也成为她,以为跟我妈走的路不一样,过了很久才发现,不过是跟在她的后面。我想她并非多爱你爸,至少,不如我爱你爱得那样多。其实我并不怪她不管我,但如果不是因为她,我就不会遇见你了,谭宗明。”

 

“要是不遇见你就好了。”

 

“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什么时候么?你肯定忘了。是小辰过百天的时候,那年我十四岁。你穿了一件牛仔上衣,裤子是深卡其色的纯棉布,很高很壮实,一低头还有点双下巴。你那时才大二吧,就开始在学校里做生意了,我听见你和你爸商量,要跟他进货,让他给你打折。我妈让我管你叫大哥,我偷偷把那个大字去掉,但我看得出来,你并不在意这些。后来我就以看妹妹为由,经常周末到妈妈家里去,可总也遇不上你,只好在你的房间里看你留下的书。你书架上有四本影集,都是你十八岁之前的照片,我偷偷拿了一张,一直放在我钱夹的隔层里。我猜你即便现在去翻,都肯定想不起来我拿走的是哪一张。我考上复旦,我妈给我办谢师宴,她觉得复旦是名校,这顿酒还是值得办的,我问她能不能请大哥来参加,她说你很忙,不过让我自己问问你。我一直有你的电话号码,每年你生日,我都发短信给你,可是你从来不回复。大概你不知道那是我。我从来没有拨打过那个号码,那是第一次,结果是该用户是空号。原来你早换了手机号,我根本不知道。”

 

对方似乎不需要他给出任何回应,谭宗明心内的波澜也无意于与她分享。还是动容的。他曾经跟父亲说过,应该把乐阿姨的大女儿接过来同住,小姑娘总是跟着外婆,总不如跟着母亲,父亲说我没有拦着,是你阿姨自己的主意。谭宗明说那你最好表明态度,不要有什么误会才好。可能那姑娘太文静细弱,又叫他一声哥,他还是希望能关照她,只是自己的精力全部用来追逐自己的想法都嫌不足用,实在无力过多照拂她。

 

“我大四的时候本来不想继续读了,想去你的公司帮你的,我连给你的求职信都写好了,还是中英文双语的呢。可那个寒假,你回苏州过春节,说女孩子多读点书挺好的,现在好多公司都只招硕士。我问你为什么不读硕士,你说,老板是个本科就够了,这样容易有成就感,看,我手底下的人都比我学历高,可我负责给他们发工资。幸好我们专业是自主招生,节后才考试,我看了两个礼拜的书就上考场了,结果还给我蒙过了。终于盼来大学毕业了,我想我可以边读硕士边去你的公司实习,有免费劳动力使唤,你应该不会反对吧。然后,你就出国了,跑到美国去了。我想,你八成是讨厌我,如果除夕夜,你说要去美国,我一定能申请到纽约的学校,如果没有奖学金,我就半工半读,总归能想到办法。老也追不上你,每次觉得,快了快了,就发现离你更远了。”

 

谭宗明保持着妥当的沉默,对方并不需要他搭话。竞男来到晟煊之后,他体会到她在小心翼翼地变化着,拿捏与他的距离,发力精准地成为团队里的肱骨,适时地在他的私生活里出现。不过,他原本以为,那背后的目的十分单纯。而为了不让所谓的家族成员获取不必要的信心而失了处事的尺度,他甚至打压了她的职位,只给了财务部副经理的位置,而方志缘一个外人,招募伊始便是部门正职。她从未就此争辩过,依旧进退得宜。

 

 

“不说这些了。说说现在吧,怎么不开除我呢?我以为你不会去看那么细,那个财务总监都只是听口头汇报。而且我以为你已经信任我了。”

“一种商人的直觉而已。因为包氏在酒桌上的一句话。”

“是,我听他说完,就觉得要出问题了。”

包总在招待宴上,说现在很多家庭都和你们家一样,一个孩子随父姓,另一个孩子随母姓,体现父母平等。可他怎么会知道乐竞男是谭宗明的妹妹呢,除非有人故意拿出来说过,比如作为一种加重信任度的砝码。

 

 

“我只想确认一个问题,你是想搞倒晟煊吗?”

“我不关心结果。我只想尽快筹到这笔钱,然后启动我自己的项目。”

“美国出口贸易法的制裁非同小可,一旦认定,罚款可能就是上亿美元。红星的越南公司已经接到美国商务部的调查令,但没在DD报告里体现。我查过你在当地用的律师和会计师,说白了就是挂靠的,收了钱什么报告都敢出。我让小方去复核,他竟然告诉我没问题。”

“调查令的事,红星内部一开始就没当回事儿,说到底他们就是一群土包子。后来才发现不对头,事情还挺严重的,我会知道这件事,也是很偶然,包总的小女儿是我大学同寝室的同学,对了她也是我将来创业的合作伙伴,或者说,本来。她比我也好不到哪去,是外室养的,她几个哥哥姐姐防她跟防贼似的。我想,晟煊的体量大,如果红星能并入晟煊,以你的能力,说不定会有很大的转机。谁知道呢,商业不就是赌博。你是怎么知道这事的?哦,我忘了,是安迪。”

“你怎么拉小方下水的?”

“你想知道的话,应该去问他。”乐竞男的语气突然添了两分凉意。

其实谭宗明也没想着从她嘴里听到关于方志缘的实话,他并不急于了解全部。所以他又换了个问题。

“你需要钱,完全可以跟我借。为什么非要这么做?”

“跟你借?我有什么身份跟你借?我又不是赵启平,随随便便拿几十万去给前女友还债。”

“他们是好朋友。”

“你可以这么理解。还是那个问题,为什么不揭穿我?”

“人都会犯错。”

“的确。你也不例外。”

“那当然。”

TBC

————————

对人物的理解和刻画都是个性化的,我对自己的要求就是,不是为了狗血而狗血,而是基于对一个人物整体的把握。

老谭不是个一般人,他是能建公园管理处(滚)的男人,哈哈哈哈哈哈

其实每个人都要面对自己的complex,都是很难的

我也是有存文的人啦【叉腰】,今明后都会更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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