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齐】【1982】【34】
上回说到：一个男人和另一个男人的澎（kuang）湃（dui）对话，胡八一有了买船的本钱；随船再一次来到了金州；宋运辉给了他一个方案，让他脱离方记，出来和其他人合伙；胡八一当即表示了反对。
PS: 有句老话说得真没错：丈母娘看儿婿，越看越欢喜！胡八一真是个，好爷们！！【我们村也是不太会夸人了。。。
1982
三十四章
寻建祥不是故意要偷听他们说话，只是碰巧回到宿舍，胡八一的一句“不行”刚好落在大寻耳朵里。宋运辉见他回屋了，便刻意敛着脸上的神色。此时门口有人喊小宋，说车间有事找他，让他赶紧去一趟。宋运辉便匆忙走了，让胡八一在宿舍等他回来一起再去吃饭。
大寻也算是打过几次交道的熟人了，平日里又很照顾小辉，胡八一每趟过来都会跟他打个照面，聊上几句。
胡八一掏出一盒未拆封的烟扔给大寻，“尝尝，上海卷烟厂新出的。”说着，自己又摸出半盒，抻出一根来点上。小屋里瞬间荡漾开烟味。
“他胡哥，我多句嘴，你别见怪。”大寻也拆开烟盒，摸出一支点上。胡八一听言，连忙点头示意对方尽管说。
“小辉，他最近是在给你跑那运输的事吧，听他说是有门儿。他肯定都告诉你了。”大寻的话里有很多的试探，胡八一搞不清他知道多少。
“正聊着呢，这不，人给叫走了。不着急，回头再说吧。”
“你的事我不关心，可就一条，你可别把小辉给窝里头，他为了你……”寻建祥自知失言，于是收了话头。胡八一没有马上追问，只是盯着他看。
过了片刻，他才开口，“大寻，你是小辉的好哥们。我这个当大哥的平日里不在他身边，他有个行差踏错的，我也不一定能知道，你要是想提个醒，就把话说清楚。”
“我也懒得跟你绕。”大寻狠嘬了两口，把烟屁股摁灭在木头桌角上，“宋运辉要跟程副厂长的闺女处对象，他要是跟程副厂长成了一家人，他的事就是程家的事。现在程家上下都相中他了，他也把你跑船的事跟老程商量好了，你这会儿说不同意，这不把他晾旱地儿里了吗？他怎么跟程副厂长交待？”
胡八一马上就明白了，这几趟单票的业务是怎么来的。他脑子里似一道电光闪过，嘴上也不受控制了，音调原地拔了一个八度，“那个姓程的闺女！她是不是有什么毛病？”这不能怪胡八一，他无法不回想起杨历新和杨文娟。
大寻倒是明白了他的意思，“那倒没有，程开颜没啥毛病，挺好一姑娘。”见他眼光里仍有怀疑，又追了句，“真没毛病，不痴不呆，四肢健全。你想哪去儿了？”
胡八一这才长吁了口气。
“那，那我们小辉，是不是不喜欢她？”
寻建祥就那么瞧着他的脸，愣了片刻，才缓缓说到：“小辉说，他挺喜欢那女孩的。胡八一，宋运辉为了你的事没少操心，他好不容易替你争取来的机会，你别让他作难。他要是跟老程那边反悔，得罪了人家，以后在这厂里还怎么混啊？”
胡八一眉头锁得紧紧的，心想这孩子怎么主意这么大，事先也不跟自己商量一下。
大寻看看表，顿觉解脱，他该去车间上班了。继续聊下去，他真怕说出什么不合适的来，小辉知道了非翻脸不可。
胡八一躺在宋运辉的单人床上，一颗接一颗地抽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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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运辉觉得，如果早晚有一天，非要找个女人结婚，他倒是宁愿现在就定下程开颜。这笔账根本不用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排列在眼前。至于大寻追问他的问题，他没有说谎。再问他一次，甚至更多次，他还是同样的回答。
他其实挺感谢寻建祥的。
大寻那天下中班，夜里十二点半多回到宿舍。他真是有点懵，可他知道自己没有看错。宋运辉，在偷吻那个男人的嘴。
当有人分享你的秘密，你是会轻松一点，还是更觉不安？宋运辉原本以为自己会很不舒服，可事实上相反，他尝到了某种安慰。那份感情比他想象的，还要重些，每每压得他透不过气来。反反复复，一次次厌弃自己。大寻的无意撞破反倒给了他一个在情绪上破罐子破摔的机会，虽然他也没跟对方讲述太多，因为回忆会疼，越鲜活就越疼。
“小辉，你想好没有啊？你要是答应和程开颜谈恋爱，可就没机会反悔了，除非你不在金州化工混了。你，你还喜欢那个人吗？”
“我永远爱他，可我不会等着他。”
我没资格等你。你不需要我等你。我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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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听胡八一说想见见程副厂长，宋运辉立刻就知道大寻可能跟他说了什么。跟胡八一混久了，他一个南方人也学了不少“话佐儿料”。
“干嘛？我爸妈还没和人家见过呢，你又不是萝卜，跑去充什么大辈儿啊？”
半生不熟的儿化音把胡八一乐地直咳嗽。他突然就放心了，小辉是个彻头彻尾的聪明人，他不会做傻事的。
“我是你哥啊，我得去告诉他们，你还有个名字叫胡八二呢，想跟老宋家结亲家，我也得同意才行。”
宋运辉假装白他一眼，“那你可想好了啊，将来彩礼钱你出一半。”
“全都哥出！保证压他姓程的一头！”胡八一这大爷劲头上来了，话立马飞了，“就他们这，金州，这小破地儿，比个耗子窝大不了多少，跟姆们北京，跟阿拉上海，怎么比？让他们等着瞧好吧！”
这便是胡八一待他的一副滚烫心肠，带着胡八一式的豪情和仗义，妥帖和温暖。让清冷惯了的宋运辉，忍不住想更靠近他。
“哥，我跟你闹着玩呢。哪儿就扯那么远了，八字还没一撇呢。我可别在这儿剃头挑子一头热了。”
“小辉，你别觉得一个副厂长有什么了不起的，你可不比那姑娘矮一头。”胡八一是认真上了。
“没有，他们对我挺好的。开颜对我特别好。”
“哟哟哟，也不嫌害臊，刚才还说八字没一撇，这会儿连姓都给人家省了。”
“我跟你有什么好害臊的。”
“小辉，我想会会这个程厂长，是为了聊那运输的事。我确实有我为难的地方，你给找个机会，我试试看能不能说服他接受我的方案，如果能成，两头我就都顾上了，要是不成，我就退出，但我绝不会让你为难。说实在的，我倒觉得你和小程的事，不掺和上这些旁的牵扯，更好。咱犯不上。你放心，哥怎么都能养家糊口。广阔天地，大有可为嘛！”
宋运辉其实拿不准，该不该安排胡八一和程副厂长见面。
“对了，胡八二，”
“嗯？”
“哥跟你说个事。”
以小辉的机灵劲，胡八一不信他这么久还看不出个子丑寅卯来。
“你说。”
“我估计你早就知道了，一直想找个机会正式告诉你，一直没得空。内个，我和齐勇结婚了。”
宋运辉眨了眨眼，长长的睫毛刷在他的近视镜片上。
“不是那种民政局的，无所谓，我们自己认就行。”
……
“我，那，咱们给人班长家什么彩礼啊？”
……
宋运辉和胡八一都哈哈笑起来，真是近墨者黑，练贫学得一套一套的。小辉摘下眼镜揉揉笑得飙泪的眼窝，旋即又戴上。镜片花了，他也没意识到。
“哥，我去试试，看明天上午能不能安排你和程厂长见个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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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八一压根不是宋运辉的什么表哥，闹了半天是个拜把子兄弟。不过他身上的江湖气倒是很讨老程的喜欢。做官做久了，弯弯绕太多，反倒见了这种爽快的江湖人，仿佛自己也平添了几分豪气。胡八一分析的在理，平稳过渡一下不是什么坏事，这个时候换内河承运商虽然合同上挑不出什么毛病，但肯定会引起之前那位分管领导的不满。行船跑马三分险，要是真在年底的档口，出个什么事故可不是好玩的。要知道现在是枯水季，水道又复杂，搁浅之类的每年都不少见。自己的那位亲戚又没有经验，胡八一也是才入行不久，如果没有磨合到位的船员队伍，临时拉个草台班子来，可太容易出问题了。如果就着方记现成的运力和资源后续再逐步上手，而眼下又能分享一定的利益，反倒是稳妥又净赚的选择。
问题是，胡八一信不信得过？
见对方一直玩深沉，不怎么搭话，更不表态，胡八一猜测合作大概没戏。来之前他半开玩笑地对宋运辉说，万一搞砸了，害得你在金州厂待不下去，你就跟哥回上海。有没有金州化工的货，我这船都买定了，我就不信这点事咱哥俩联手还能干不成！
天不怕地不怕，给他根烧火棍，他就敢当倚天剑使。
“小宋，是不是家里只有一个姐姐？我听说前阵子…”
胡八一倒是没想到对方主动提起了这个。
“他姐的事，你们谁也别提，会惹他伤心。这孩子重感情，心里一直过不去那个坎。”
“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跟你确认一下，以免搞错了，哪天话赶话的，伤了小宋的感情。”
程厂长这样讲，胡八一心里很受用，反倒把业务的事扔到了脑后。自顾自地把他兄弟夸了一番。
“方才说的事，就先按你说的办吧。后续要是有变化，我让小宋通知你。你多费心吧，都是给公家办事，务必要尽心尽力。”
胡八一微微一怔，顿时也就通透了。我们小辉才不是剃头挑子一头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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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下了班，齐勇着急忙慌换衣服离开了办公室，他要上徐进步和谢菲家去吃饭。虽然都是北大荒一块插队的知青，但他和胡八一的关系，除了胖子和张靖严，旁人都不清楚，如此私隐之事，他们各自心里都晓得轻重。赵天亮大概有点知觉，但他从不问，权当没有这回事。所以齐勇并没有主动跟小黄浦提起胡八一也在上海。
老战友叙旧就像打开了巨大的话匣子，七连每个人都得说到，否则觉得少点什么似的。齐勇喝了不少酒，从徐进步家出来，一阵阵头重脚轻，走了大概得有一里地，才逐渐缓过来。
突然想起工作服该洗了，明天休息正好在家洗衣服。好在顺路，他又回了厂里，准备去办公室取。
他真是后悔。黄近和小马姑娘都手足无措，分明已经尴尬万分，还要装出轻松的样子和他寒暄打招呼。甚至，黄处还跟他聊了两句今天生产线试运行的故障问题。
齐勇应付了两句，说自己喝多了，这脑子一个劲发蒙，拿了脏衣服就赶紧撤了。
他不由地摇头，真倒霉，怎么偏偏让自己给撞见了。以后见着这俩人可是别扭死了。只能装作喝多了，啥也没看见，啥也不记得。爱咋咋地吧。可，这，都什么事啊！
TBC
更新，求换换手气，O(∩_∩)O哈哈~
唉，本章每个人的话，都是各有深意啊
这文被亲妈写得，男一号都消失两章了快2333
齐勇：妈，我是你充话费送的嘛？
我：怎么会？是垃圾桶捡的。【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