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囊】【杜霖】【28】
眼睛瞪得像铜铃，耳朵竖的像天线。没错，说的就是你，许一霖！
一霖宝宝没有了老杜的贴身爱护，日子过得好生可怜，都学会算计人心了哈哈哈哈
28.
消炎药是无比金贵的东西，毛利民怕旅长为他所谓的小伤舍不得连着吃，给掰碎了混进了粥里。杜见锋嘴里一直发苦，根本吃不出来有什么不对。皮肉上的伤口虽深却也开始愈合，可心里却始终不好。赵大彪私下里跟二团长说，这一仗怕是要死很多人，不是咱们，我说的是鬼子。二团长上下晃晃脑袋，是啊，你瞅瞅旅长那张脸，那是要大开杀戒啊。
此时的他们无从得知德国人在苏联人的逼压下已经开始大规模的撤退行动，当然他们也无从了解西半球那里的温度远比他们此刻所处的地方要低得多。没有什么问题是时间解决不了的，世无常势，所有的“势”都会变化会消长。
真他娘的冷啊！杜见锋啐着吐沫，想将那口中的苦涩一并啐出来。他放下望远镜，脱了皮手套，将手伸进大衣里，去摸了摸他的玉坠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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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来的第二顿饭也还是只有一个皱皱巴巴的干馒头，被关的屋里还有冬日里饿得眼冒绿光的老鼠窜来窜去，许一霖明白了，并非师部条件比不上201旅，是没人再优待他罢了。饿能忍，可那小屋四处漏风冷得很，别说炭盆了，半点取暖的倚靠都没有。许一霖冻得止不住地哆嗦，上下牙都一直在打架。这也有一点好处，他原本也不敢睡，倒是不必担心自己扛不住困劲儿睡过去了。
可冷是真难受啊，浑身上下没有依凭。低矮破屋里的一片漆黑大大加重了他的委屈，让他更加思念那个大坏蛋。跟别人提起他，“杜见锋”三个字一出口便自然带着情愫，心里独自想起他，就一定要骂大坏蛋才能稍微解气。
说话不算数的混蛋……
许一霖拿手背抹了抹眼眶，手才放下去，又抬起来再抹了抹。混蛋！
门哗啦啦响了，他不由警觉地去摸后腰，这才又想起来枪不在身上，一时间更加紧张。来人是秦副官，给他送来了一件棉大衣，让他挡挡寒。一霖从地上慌忙站立起来跟对方道谢。秦立武手持着电筒，略打量了他两眼，便告辞了。以至于他都没机会开口和对方攀谈两句套套近乎，这人是师长的副官，肯定知道杜见锋去了哪里。
到底是个身上没受过太多罪的，有了简易的棉被，暖和劲儿回来一些，便慢慢睡着了。不过嘴上一直没闲着，一会儿就兀自嘟囔一声“大坏蛋”。杜见锋那夜的喷嚏也就没停过。
岳师长差秦副官在与战地的201旅通电话时，侧面打探了一下，确实有许一霖这么个人。不问不知道，原来这人在杜见锋的营地里住了不短的时间。老岳心里直骂娘，成何体统！
人是确认了身份对上了号，可怎么处理呢？最简单的莫过于直接给送回家去了。可许一霖却不肯走，他也不敢再贸然提什么要求，只想着什么消息都没打探到，这要是走了，以后再想进那道门恐怕就难了。这个判断倒是不错，只是他一副咬紧牙关一味摇头耍倔的模样，实在像是耍赖。
要不是看在杜见锋一把年纪还打光棍甚是可怜的份上，老岳真是有心要教训教训这位许少爷。看着一副柔顺模样，怎么跟个滚刀肉似的，真搞不懂杜见锋喜欢他什么。
师长刚要大吼一声让他滚蛋，许一霖却突然出了声：“电话，有电话，师长，是不是杜见锋来电话了？能让我和他说句话吗？”
大早晨的，这人撒呓挣呢？真是活活气死谁。
可未及师长骂街，有兵小跑着过来喊报告，请师长去听电话。秦副官瞥了许一霖一眼，先陪着师长走了。电话并不是201旅打来的。两人从电讯班的房间出来，不由相互看了一眼。
“别是个妖精吧？难怪……” 老岳嘴上收了，心里却嘀咕。难怪觉得那个许一霖长了一双桃花眼，别是个狐狸变得，要不杜见锋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喜欢上男人了。
“师座，看来这个许少爷耳力惊人啊。” 秦立武无意与师长讨论妖精啊狐仙的，他是杜见锋骂的“吃洋屁”的那种人，对那些土玩意不感兴趣。“说不定能为我们所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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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一霖被秦副官领到一个房间里，他也不知道对方要做什么，只想着不被立马扔出去就是好的。心里念着方才的电话是不是杜见锋打来的，不由得有些走神，这使得他的样子流露出某种呆滞的味道。因此他在那个所谓的测试进行过半之后，才反应过来他们是在测试他的听力。
之后，他被晾在那屋里一个人呆了许久。电话铃没再响过。是不是杜见锋打来的呢？他还在琢磨，丝毫不去想即便是又能怎样呢，已经挂断了呀。
大坏蛋！
毛利民被旅座的惊天喷嚏吓了一大跳。要不，再偷着喂他点儿感冒药？这副官当的真是操碎了心。
可能幸福来得太突然，许一霖一时间竟没有听明白。他眨巴着他的“桃花眼”，满脸懵懂。秦副官忍不住被他逗笑了。
师长同意他留在师部了，还给了他一份差事。与从前的喂马之类的不同，他不用干什么体力活。只需要扣上个耳机，听，就行。
这简直是太好了，这样他便有机会接到杜见锋的电话了！虽然他也隐约知道那似乎和接听电话不是一回事，不过总觉得机会大了许多，这份差事肯定是让他更接近杜见锋的声音了，毫无疑问。
此外他也不必睡小黑屋了，而是有了自己的房间。倒不是师长要厚待他，只是觉得许一霖和杜见锋关系实在是特殊，外加他那副越看越觉得勾人的长相，不能让他与其他兵住一屋，万不能再生出什么事端。
许一霖隐隐觉得秦副官应该是帮自己说了好话，外加昨晚给他送来的大衣，他必须要好好感谢对方。他随身带了盘缠，而且还偷偷在贴身的衣服里藏了些碎金子，应急用的。对于这个从前来去省城学校都有人护送的许少爷来说，这番筹谋是当得起一句表扬的。可惜没人要表扬他。杜见锋以前倒是天天夸他，说他连沏茶都比旁人沏得好，怎么个好法呢？水加得正合适，那茶汤喝起来甜甜的，一点儿涩味都没有。
可是，直接给人家送钱，合不合适呢？他拿不准。他也从未听杜见锋提起过这位秦副官。不晓得对方什么脾气，唐突了可不好。
到了晚上又是秦副官来带他去打饭，副官不必亲自打饭，只是来告诉许一霖。倒是也不必亲自来的。许一霖觉得应该要试探一下。
他没做过这种事，表情上就自然带出一些尴尬来。
“秦…”，忽然发觉连称呼都没想好，可又不愿喊大哥，这会让他很想念毛大哥，“秦副官，” 只得硬着头皮喊了官职，“我都不知道要怎么谢您才好…”
“谢我做什么？” 秦副官明显回了个问句。
“谢谢您关照。”
“是师座关照你，我没做什么。你和杜旅长认识很久了吗？”
听别人主动问起杜见锋，他心里一阵高兴接着一阵失落。他点点头，思绪一下子飞了。
很久了，久到比我从前活过的所有时间加起来还要长……
秦副官突然咳嗽了两声。
“总之要多谢您。”
“不必客气，我和杜旅长也相识很久了。你是他的亲戚，照顾一下应该的。”
许一霖心里松了口气，被人当作那混蛋的亲戚也挺好的，倒是省去了解释。虽然他心里十分珍惜也十分喜欢“家人”这个称呼。
他并非舍不得钱，听秦副官方才那样讲起杜见锋，便觉得给对方送钱表达感谢似乎不太尊重，就琢磨着以后再找合适的机会谢这个人。
“本想跟师座求个情，让他老人家把那把柯尔特还你的，可惜事没办成。对不住啊，一霖。”
许一霖突然感到难过，他想他的小马驹。中午倒是去看了乌云，还喂了它。要是没有乌云，自己真不知道该怎么办。那个大坏蛋想得还是挺周到的。
当初杜旅长舍了一匹军马，只为是给许一霖做个伴。严格说来也算是挪用军用物资吧。只是这伴儿做的，完全不在他意料之内罢了。
“秦副官您千万别为这事为难…已经给您添不少麻烦了。”
秦立武瘦长脸，肤色比绝大多数男人都要白，胡子刮得干干净净，下巴泛着淡淡的青色。看得出这人很重视自己的仪表。倒也算得上精神，不过眼白的比例稍大。
“别这么客气，跟我不用这么客气，太生分了。要么和杜旅长一样，叫我小秦…”见许一霖慌忙摇头，他继续说到，“要么就按年齿，我看你岁数应该比我小，你叫我秦大哥好了。”
许一霖犹豫了一下，才轻声喊了句“秦大哥”。
杜见锋没有称呼过秦副官小秦，他总是哎来哎去的，师长说你小子客气点儿，他嘿嘿乐着胡说八道“天天拽洋屁的小白脸没有好东西”。其实杜见锋脸也白净得很，只不过我们杜旅长的屁是乡土的、深沉的，也是奔放的、可爱的。
TBC
第三次也会平稳安然度过哒~
猫拐子的话绝对错不了嘎嘎
顺祝夏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