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灰狼的宝贝兔

齐勇亲妈
我永远爱楼诚❤️

【胡齐】【1982】【24】

感谢本章的日语和沪语指导,阿里嘎到【泥垢!

不要小看我的日语哦,我的日语可完全是王凯老师教的,助教分别是范老师和周老师,嗯【想起超级懂礼貌的周周大佬就要笑到昏厥


上一回说到(?),上一回都是日常,秀恩爱外加互怼


1982

第二十四章

姚厂长是老家化人,对企业充满个人感情。他再有三年就要退休,总觉得还有很多事情来不及做,又迫切地希望在任内完成。他牵头成立了新型设备引进小组,通过前期比选很快明确了方向,即从日本引进一条新的生产线。齐勇被通知入选项目组,下发到手里的背景资料是日文翻译过来的中文,他草草浏览了一遍,觉得那语句多有不通顺,看着怪别扭的。

 

厂长似乎和每个项目组同事都单独聊过天,所以齐勇被叫到领导办公室时也不感意外。姚厂长先问了他关于之前参与露美项目的感受,又扯了几句目前大学里化学专业的细分设置,最后才绕到眼下的设备引进以及连带的核心生产线所在车间的升级改造。

 

齐勇开诚布公地谈了自己的想法,说他们的专项小组还是有短板,但如果在技术上过分依赖日方,后续可能会非常被动。姚厂长提到已经把厂里所有会日语的人都抽调来了,现在这批资料就是他们组织翻译的。齐勇也没太犹豫,说那资料翻译的水平不够,感觉有不少地方不准确,有可能影响理解。老姚点点头,略微顿了片刻,说这也好办,我们去“上外”找两个老师帮忙翻译一下,必须在和日方实质性接触前做到心中有数,这次的设备引进非常关键,主要是基本上只有日方这条产品线比较切合家化的核心需求,但一棵树上吊死这种事可不是什么有趣的方案。

 

厂长的结束语也是惯常的,年轻人要多担担子,别怕辛苦。齐勇刚准备点头称是,对方又抢了一句,你还没成家啊?年纪不小了啊!眼光不能太高。他本想解释一句,有对象了,但姚厂长桌上座机响了,他只好先退身离开。唉,在这一点上,他可真是羡慕死胡八一了,不用愁有人问三问四,他简直要被工会那个副主席烦死了,大姐一口夹生的沪式普通话,叽里咕噜说起来贼拉快,听得他头痛!

 +++

 

 

齐勇原本只是随口聊起,他猜到诚伯应该懂一点日语,但没想到水平这么高!拿着他带回家的中日文对照的材料,直接对着翻译,三两下就点出了原有译文的不恰当之处,连化工行业的专业术语都译得很精准。

 

看着小孩子一脸瞠目又崇拜有加的模样,明楼忍不住得意又技痒,拿过那份材料自己也显摆了一番。顺带把法语也拿来出溜了溜,再很随意地丢下一句“你诚伯俄语说得更好”。

 

坐在一旁完全插不上话的胡八一,想逗逗楼伯都找不到机会,心想他们真是有两把刷子,不对,是有好几把刷子!

 

 

“诚伯,您教我点日语吧,行吗?”

“好啊。八一要不要一起学?”

胡八一听了直摆手,“算了算了,我会个‘八格牙路’就够用了。”倒也不是他懒惫,他这几天跑了几个水码头,逐渐摸/到些门道,闲了小两个月了,是时候出去练练把式了,否则懒筋怕是要长出来了。

 

 

于是教学活动迅速开展起来,不过这可真是难坏了齐勇。那颗好学的心啊,被那些看着缺胳膊少腿儿的小符号打击得够呛,诚伯说他读音总是怪怪的,念出的词句脱不掉一股中文味道。说实话,他现在一想到晚上回家还要学日语就头大,要不是家里有胡八一陪着,他宁愿留在厂里加班。他的语言天赋实在是贫瘠得可怜。进了大学才从ABC开始学英语,费了多大力气才记carbon sulfur hydrogen 这些乱八七糟的东西啊。要不是有考试压着,他估计早就按照单词表的暗示,abandon了。现在又要搞日语。他只好又搬出那又土又笨的谐音法,把中文的发音标注在日文词汇和短语的旁边,昨天学的,只记住个“丝袜累”,连旁听的胡八一还比他多背了个“一球泥”呢。真是要老命了。

 

不过另一头,胡八一的活计倒是有了眉目。

 

 

明楼很是看不上胡八一的打算。俗话说“车船店脚牙,无罪也该杀”,先不管这俗话有几分真道理,至少能表明世人的些许态度。他对胡八一讲,往后什么营生能赚大钱,一是要外国人做生意,做国际贸易,二嘛,你看上海现在是不是就是寸土寸金,看看南京路上那些个商铺,往后地皮会加倍值钱。胡八一着实想念宋运辉那小孩崽子了,老头儿太高端洋气,他跟不上也够不着,不是不求上进,可他须得脚踏实地。

 

录用他的船老大之所以没嫌弃他对这个行业一窍不通,主要是看中他人足够机灵,但又不那么油滑,目不斜视得自带一股子气势。所谓“带相”,面相这玩意其实挺关键的,随不随缘有时候就是那么一两眼的事。老板姓方,胡八一不管旁人怎么称呼他,径自管他叫方老大,对方愣了愣,便也应了。

 

方老大有三条钢制船,跑南通到上海的线,家业大小的也得有个商号,否则揽活不方便,他的公司就叫方记水运公司。最近这条航线竞争激烈,国营公司以及其他个体户的加入,分散了部分原有客户。胡八一被老板安排去给船舶调度兼物料采购的何老轨做副手。老何的右手因为一次事故落下点残疾,不愿示人,所以总是单手揣兜,大伙戏称他为“何抄手”。能负责采购必然是老板的心腹,胡八一留心观察着,努力跟对方学习一应事务。

 

日子也就这么铺排开来,他和齐勇早上一起出门上班,因为公交车上说话不方便,他们宁愿早一点出门,走上一站地再上车。秋天要来了,他们越发习惯也越发喜欢这座城市。

 +++

 

 

虽然只是小打小闹,可胡八一好歹是正经做过生意的人,那些账目上的花头瞒不过他的眼睛。何老轨在油料上做手脚,沾方老大的便宜。胡八一极看不上这种小手脚,但又觉对方讨生活比别人艰难,不想一次把事情做绝,于是便出言点了一句,可惜对方不上路,依旧不肯收手。胡八一无奈只好对方老大把话说明了。

 

对方起初并不相信,暗想这小子是不是有意要把何抄手给挤走,自己不用再屈居人下。胡八一才来没多久就和上上下下的人都混熟了,成了大家嘴里的“胡哥”,码头上那些装卸工也乐意和他扯两句闲话,一块抽根烟歇歇工。这样的人可不普通。

 

可方老大是个眼里不容沙子的强悍性子,一旦查证了有人揩油,他便不留情面,把老何开掉了,只是未在圈子里声张,不意绝了对方后续的生计。

 

好人难做。这话吧,还是经得住考验。

 

 

只要是能赚钱的行当,就会不断有新势力涌入,最近几个宁波人拉起一支队伍跑起了沪甬线,按说同方老大的业务并无冲突,两家船队卸货的泊位临近,工人们之间的零星龃龉免不了倒也没大的矛盾。可突然有天,对家几个船员却跑到他们的地面上闹/事。不知是哪个先骂骂咧咧地挑事,三两下双方竟动起手来。

 

胡八一跟着方老大赶到的时候,战况正酣。有人转脸看见他们,便互递眼色,一块砖头突然飞过来,胡八一连方向都没看清,下意识地抬臂一挡,胳膊上狠狠挨了一下子。他很快反应过来,这事八成是冲着他来的。

 

也不是说不擅长打群架,不过胡八一不愿意不明不白地跟人动手。他眼疾手快拎起地上一根水管子找到水龙头的开关,向着乱成团的人群滋过去。估计都没料到有人来这手,一时间两拨人倒是散开了,形成了对峙的架势。

 

“干什么?有话先说清楚!为什么跑到我们方记闹/事?是爷们,就别打这种没由头的架!你们谁说?出个人!”胡八一的声音浑厚有力,镇住了那帮人。

 

一个黑瘦精壮的汉子操着某种他仍旧没概念的方言,“你们方记的人有本事在背后搞花头,现在要当缩头乌龟啊!有那么便宜的事吗?”

 

这话听着就蹊跷,胡八一和方老大耳语了两句,老板朝他点点头。胡八一便走到方才说话那人跟前,说哥们儿借一步说话。结实有力的胳膊摁住那人肩头,想连请带拽地把人引到一旁说话。

 

许是他人高马大自带气场的样子,让对方有种压迫感,那伙人中的一个小伙子误会了,年轻人愣了吧唧,不分个青红皂白当头甩出了方才没来及出手的砖头。

 

胡八一登时血滑过一侧额头眉眼,花了小半张脸。

 

一时间所有人都有些怔住。胡八一音调如常,像什么都没发生般的,很客气地又说一遍,“大哥,借一步说话。”

 

原来甬记的人听说方记也要进军沪甬线的营运,所以暗中跑来甬记挖墙脚,从揽货、水手到机工一概没放过,这当然是让人恼火的事情。外加昨天一条船的锚链丢了,有人立即联想到是不是方记的人搞鬼,这本是毫无依据的瞎扯,竟有人呼应,三两下大家还都朝着那个方向确信了。有人点火,有人浇油。何抄手好歹在这个圈里混了不少年,暗里搞点事情倒难不住。

 

胡八一手背蹭了把眼睛,免得那血迹影响视线。他沉着嗓子,代表方记把话讲清楚了,那些事都跟他们无关。

 

方老大趁热打铁,说今晚一定要摆酒,大家彻底把话说开,谁不来就是不给他面子。搞跟运输沾边的活计的人,大概离不开酒这种东西,起初是对付疲惫,后来是麻/醉神经,没有比酒精更好的媒介,能把一众人勾兑在一起。

 

 

 

胡八一右额角的一小块头发被剃掉,缝了四针。给他处理伤口的女医生心细,安慰说没事的,疤会很小,头发能盖住。他问有没有什么方法现在就能看上去跟没受伤一样?医生大概觉得他得寸进尺,口罩盖住的嘴一撇,不再理他。

 

因为打了破伤风针,胡八一躲过这场大酒。方老大派来送他去医院的小兄弟认真负责,非要把他送回家。对方打量着面前的住宅区,心说这干部子弟怎么出来蹚这种江湖?

 

不过胡八一可没心思应付旁的,他猜,家里的一顿好果子,在所难免了。

TBC


评论(14)
热度(157)

© 大灰狼的宝贝兔 | Powered by LOFT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