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灰狼的宝贝兔

齐勇亲妈
我永远爱楼诚❤️

【胡齐】【1982】【25】

上一回说到,胡八一去给一个船老大打工,因故受了点小伤,上下不安地回到家

本章继续秀一下跟小王老师学的日语【不对,这个词好像王老师没教过?


1982

第二十五章

果然,在确认了他人无大碍之后,齐老师黑着一张脸不再搭理他。说起这个称呼,有天胡八一去厂门口接他下班,见一个身量娇小脸皮嫩白的姑娘和齐勇一起走出来,临了,对方声音甜甜的挥着小手说齐老师再见。齐老师?你们家化厂也要办子弟学校啊?“叫得可够亲热的。”胡八一嘴里泛酸。“我年纪比他们都大那么多,又没职称,人家能叫我什么,总不能叫哥哥吧。”齐哥哥?哎呦,算了,还是齐老师好些。于是胡八一偶尔也拿他打趣,用跟诚伯学的日语逗他,叫他“齐三三”。

 

倒是楼伯饭桌上饶有兴致地让胡八一说说这架是怎么打起来的,被诚伯瞪了好几眼还不知收敛。老小孩就爱凑这没影儿的热闹。听了戏还不算,末了还要臭一臭胡八一。“你怎么那么笨,对方起手你都没反应,幸好还只是砖头,”他做了个割喉的手势,“要是这个,你就交待了。”明诚实在忍不了,桌子底下踹了他一脚。

 

齐勇闷着脑袋扒饭,眉头皱成了麻绳扣。他明显吃得比平时少,看着那人顶着纱布进家,胳膊上还一大片淤紫,虽然缘由说清楚了,可他满肚子惊吓,哪里还吃得下东西。餐毕,他抢着收拾了桌子又去厨房洗碗,一个人磨叨着,越思量越觉得胡八一这份工作不靠谱。回家前,诚伯用饭盒装了两块点心,又把老头子的牛奶贡献了,嘱咐齐勇晚上睡觉前给胡八一把奶热着喝了。

 

 

 

他一晚上醒了好几回,每次都摸摸胡八一额头的温度,再翻个身继续睡。除了逼他喝牛奶时说了两句话,其余时间,齐三三都不理人。早上他原本打算轻手轻脚地起床,让胡八一多睡一会儿,谁想那人比他醒得还早,正单臂撑枕头,歪着脑袋欣赏自己。

 

“宝贝儿,我没事。保证以后再也不出状况,你踏实把心搁肚子里。”说着,俯身去吻他。推他又怕晃到他受伤的大头,只好接着。

 

两人换好衣服洗漱完毕,准备出门去老人那边吃早饭。齐三三的偏分发式已然成型,又斯文又帅气,书生模样愈发惹人疼。

 

“胡八一,你换个别的事情做吧。不着急,先把伤养好再说。”齐勇边换鞋边说。原来亲过嘴也不代表事情翻篇,三三还挺固执。胡八一没马上顶嘴,但也没吱声。

 

 

 

而诚伯是越发说一不二,他也不许胡八一去上班,让明楼在家看着他。“我出去买点东西,正好陪你走到车站。”齐勇闻言赶紧挽上老头儿的胳膊,跟楼伯说再见,又重重看了胡八一 一眼。那意思再分明不过,给我老实在家呆着。

 

这一老一少走在小区的林荫路上,都是后背板正硬挺的身姿,倒像是一个模子倒出来的一般。

 

“齐勇,你是不是不喜欢八一现在这份工作?”

“嗯。诚伯,我想让他找个安稳的差事做。那种水上漂着的营生,我觉得不适合他。万一,万一掉江里怎么办?”这话他自己说着也觉出不好意思,可他真得梦见过,胡八一掉进了黄浦江,在水里大喊救命。他醒来时吓得一身汗。

 

明诚忍不住笑了。“胡八一是个做事心里有数的人,诚伯劝你,不要急着逼他,让他自己做决定。你若是坚持,他就算不愿意大概也会顺着你,可这么做对你们都没好处。你要相信他,明白吗?”

“我不是不相信他,我…”

“我知道,你是担心他,跑航运的吗,自带三分险。可他又不去跑船,做做业务什么的还是挺有前途的。”

“可昨天…”

“那是个意外,细说起来,各行各业都有意外啊,就连走路都能绊倒吃饭也能噎着。是不是?我明白你担心他,可我还是那句话,八一是心里有数的人,他为了你也绝不会胡来,他知道保护自己。这事,你得让他自己做主,不要逼他。”

 

齐勇点头,诚伯的话有道理。

“我们都会替你看着他,你放心。”明诚拍拍挽着自己胳膊的手。公交车来了,老人在车下朝他挥手,看口形就知道在说下班早点回家。齐勇心里涌起一阵暖,可他拙于表达,面上也只是点头。

 

这场风波总算告一段落。不过,胡司令额角的小小伤疤也落下了长久的话把儿,时不时要被拎出来数落教育一番。齐三三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

 

 

传达室打来电话说有人找他,齐勇还以为是胡八一。一路跑着冲了出来,却见到一位完全出乎他意料的故人。

 

来人竟是杨文娟。

 

小杨姑娘来上海师大进修,她去学校打听到齐勇的分配单位,特意来找对方道歉的。虽然明白两人绝无交往的可能,可杨文娟不想对方误会自己。这对于她来说有些矛盾,一方面她的清高让她不习惯跟人解释什么,另一方面她又真得很在意齐勇的想法。一场车祸,给了她太多感悟。那种念头太过可笑和幼稚,她无法跟任何人分享:在心底她觉得幸运,因为没有这场意外,她也不知道自己何时才能有机会了解,书里所形容的,心动滋味,她想把这种感觉私藏,永久的私藏下去。潜意识里大概也有想再见对方一面的私心。

 

齐勇的模样变了,可做派依旧。既不过分热情,又不显冷淡,每句话都透着坦诚。他请杨文娟去吃本帮菜,边吃边聊,因为离单位不远,走着就能到。但他还是在厂门口借了正好途经的某位同事的自行车,要载着对方过去。杨文娟笑笑,说来的时候还真是走得有点累,痛快地坐上后座。

 

 

杨文娟说她能理解父母的想法,虽然不能认同他们的做法。杨院长对女儿的腿落下残疾有心结,他总觉得是自己忙于医院的工作而对孩子照顾不周,起初只是发烧,并未特别放在心上,他自己是大夫,竟这么粗心。然而重要的是,这个社会总是要讲究某种匹配,好马配好鞍,换言之,若是一匹好马配了次等的鞍子,不仅大家看不惯,连那好马的本来品质都似乎受到了影响。“不配”,真是很恶毒的评价,同时让人大大的无奈。

 

“我只是腿有残疾,我的心并不残疾。不管将来我的另一半在别人眼里是好是赖,有一点肯定错不了,就是他真心中意我这个人,而我也真心中意他。齐勇,我知道你内心同情我,可我不需要你的同情,我想和你平等地做朋友,可以吗?”

 

“不存在可不可以的问题,原本就是这样。我一直拿你当朋友。只是毕业的时候不知道你愿不愿意见我,所以也没再去找你告别。没想到还能在上海遇见。”

 

杨文娟笑起来的时候就会透出与年龄相符的稚嫩,“没想到我阴魂不散吧?”

齐勇也笑,她这洒脱的样子倒是有几分像北大荒的女知青,与天地斗,精神抖擞。

 

把人送回师大,齐勇留下了家里的地址和电话,让对方有什么事的话不要客气,可以联系自己。杨文娟心里已把齐勇当作大哥哥,便也毫无扭捏,大大方方让他把自己送到宿舍楼下。

+++

 

 

齐勇回到家让胡八一猜今天见着谁了,对方立马瞪大眼睛问“小辉来了?”

“这么想你徒弟,那你去金州看看他呗?听说金州的大闸蟹特肥,楼伯喜欢吃,你顺便带些回来。”

“行啊!带多少?半船够不够?”

 

“我跟你说真的呢!”胡八一收起那毫无正形的嘚瑟样儿。

齐勇抬腿给了他一脚,“索性留在金州别回来了!把自己也吃成个八条腿的!”

胡八一搂住他,“真跟你说个正事。”

 

 

方老大有个堂弟在一家国营航运公司做个头头儿,那家公司承接了金州化工出口国外的产品运输,从厂里接货先内河运到上海,再集港配大船走远洋航线。那家国企没有开辟这条内河线,便想寻个下家,这里头自然有不少门道。方老大下了一番功夫,办下了挂靠资质,以后就可以用这家企业的名义做这个业务。

 

经过上次的打群架风波,方老大开始倚重胡八一。当时甬记的老板在桌酒上直言不讳,说真想把胡八一这个兄弟挖到自己这边,方老大笑得洪钟一样,连和对方干了三杯,说那绝对不行,否则立马带人再去找你们打一架,两边人都哈哈大笑。

 

金州化工和被挂靠单位都是国营企业,和这些人打交道,纯粹的粗人是不行的,会被对方看不起是小事,关键怕拎不清状况,坏了他的业务。他叫来胡八一,说要把这条线交给他来管理。

 

胡八一立即想到一个问题,从金州到上海有货可运,那去程运些什么呢?总不能空驶。方老大心里赞许这人的敏锐,说去程要另外找货来配,但之前没做过这条线,得从零开始。胡八一想了想,问能不能把去程这条线承包给自己,找不找得到货风险由他来承担,每月或者每季度按约数向公司交租子。方老大追问他是否有现成的门路,他摇头说还没有,不过觉得要找到并不是什么难事。这胆识倒是让人佩服。老板也爽快,想着这买卖倒也不吃亏,两人当下就说定了。

 

 

齐勇没听他完全说完,眼睛就已瞪得贼溜圆,“你疯了!这风险也太大了,找不到货不就是干赔?”

“你别老想着找不到货呀,要是找着了呢,不就是净赚嘛?”

“这,能这么想啊?你这胆子也太大了!找不到呢?你拿什么钱给人家交租金?”

“放心吧,反正我不会把老婆卖了换钱。”他笑着身体缩躲着,怕齐勇捶他。可对方压根顾不上。

“你别胡闹行不行?咱这饭能一口一口吃吗?你就先替人管着这个新业务,承包的事以后条件成熟了再说,好不好?”

“条件成熟?那还能有我什么事啊?三三,”看来只能来软得了,“齐三三你听我说,你相信我,我哪次让你失望了,对不对?你让我试试,说不定就成了呢!没有那么难,事在人为!”

 

想起诚伯跟自己说过的话,齐勇心里感到一丝踏实。他已经和老板说好了,眼下又怎么能逼他再往回缩,那样的话,他就不是胡八一了。

 

齐勇沉默了片刻,才点头答应。被人抱着头啃了好几口,才想起来踹对方,“不要叫我什么三三,难听死了!”胡八一被他逗得嘎嘎乱笑。反应迟钝啊齐老师。

 

话头又回转到一开始,胡八一这才知道杨文娟来上海进修的事。他心里倒也不别扭,还说要找个时间请那姑娘吃饭,齐勇也说好。

 

 

1982年与众不同,中秋和国庆赶上同一天。这个国家要迎来它三十三岁的生日了,如此年轻,也如此朝气蓬勃。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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